Friday, March 24, 2006

媽媽

媽,她的腿不好,走不了兩步,便感吃力,和她一起上街,要小心翼翼地扶著她,時刻留神以防她絆倒。她的腰不好,只見她佝僂著,在做家務,早已說過,不要再做家務了,她總不可容許少許混亂,親自執拾,她懶理我們的勤告。她不是不討厭洗衣的,但看到我們把衣服放在洗衣籃,聽到我們說在星期天才放到洗衣機內洗,她二話不說,靜靜地洗。可能她是處女座,所以追求完美,不容許少許不對味,便要親自處理。她說洗衣機不可靠,用手洗衣最好,又說她在很小的時候已學會洗衣,我們真的要學習多洗。我們也盡量每天手洗衣服。一雙手,又累又乾。要是我們不洗衣,如何知道洗衣其實很磨人。其實洗衣機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發明,洗衣機不是真的不可靠,只是媽顧著為我們省水省錢,我們都知道。

我對我媽說,說我頸梗膞痛。她二話不說,說要和我按按頸。我推說不用不用了,妳也抱恙。她忙說很快的,不揉搓藥酒不會好的。其實我的頸真的有點硬硬的,但也不欲抱恙的,比我更辛苦的媽去為我這個女兒按摩。不一會,她已為我揉著揉著,我不斷地說,這樣已很好的,不用再為我揉了,她一時拍打、一時揉揉,務求儘快為我舒解痛楚。她一雙患上關節炎的雙手指節彎曲,即使她力度不足,即使她抱恙在身,也全因她已為這個家消耗了不少心力,每天,每刻。

她每晚弄很多飯,無人能解釋為何她為何要煮那麼多白飯,明明她已知道我們大多不回來吃飯。那天我們問她,媽妳為何弄那麼多飯,就算我們人齊圍在一起吃,也會吃不完的。媽回答說,你們生活在香港,不明白她當年如何地為兩餐奔波,沒有白飯吃,只吃蕃薯粥,日子過得很苦。現在環境改善過來,我希望一家人吃得溫飽,即使你們加班工作,累得賊死,餓著肚子回來,這個家也等著你們回來。但是我們通常也在外面草草吃些什麼的才回家,免得她又要為我們弄熱飯菜。而第二天,她就吃隔夜飯菜。我們說,這不健康,妳也別為難自己,我們會在外頭吃罷才回家,妳也不用為我們費神了。媽說她只是怕萬一我們沒有在外吃,回到家也有飯菜可吃。

她這苦心,如何能夠不被理解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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